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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交网络上的恐怖阴影


发布时间:2014-10-08 10:19:35    来源于:CBF聚焦网

摘要:在恐怖主义3.0时代,社交网络是如何变成极端组织回音室的?

美国第一人

8月的倒数第二个周末,叙利亚反对派自由军(Free Syrian Army)与叙利亚极端组织“伊拉克和大叙利亚伊斯兰国”(Islamic State of Iraq and AlSham,简称“伊斯兰国”)发生火并,双方各自伤亡惨重。事后,勉强获胜的自由军搜检战场,在其中一具“伊斯兰国”士兵的尸体上,找到了800美元和一本美国护照。

护照显示,这位美国公民来自加利福尼亚州的圣迭戈,名叫道格拉斯•麦克阿瑟•麦凯恩(Douglas McArthur McCain),死时只有33岁。

“伊斯兰国”,逊尼派伊斯兰极端组织,主要由基地组织在伊拉克的残部组成。它试图用暴力手段建立一个政教合一的神权国家,被国际社会视为超越基地组织的极端恐怖团体、“恐怖主义3.0时代”的标志。麦凯恩是为“伊斯兰国”战死的第一个美国公民。

事件曝光后,媒体迅速对麦凯恩的身份和身世进行了深入挖掘。人们很快得以一窥他在美国的早期生活:他出生在伊利诺伊州,后随家人迁居明尼苏达州,在一个郊区小镇度过了平静的童年。他在三兄弟中排行第二,父母是普通蓝领,一家人每周都会去教堂。他酷爱打篮球,最喜欢的NBA球队是芝加哥公牛队,偶像是迈克尔•乔丹。他最喜欢的食物是披萨,最爱看的电视剧是《辛普森一家》。

根据明尼苏达州法院记录,麦凯恩先后因扰乱治安、私藏大麻、超速、盗窃、诈骗等罪名9次被捕。再后来,麦凯恩搬到加州圣迭戈,当地法庭记录显示他再也没有触犯过法律。

但是,麦凯恩的迁徙为何会终结于异国战场?他在“伊斯兰国”是否还有其他美国同伴?他是如何从一个篮球少年变成激进分子,又是如何加入“伊斯兰国”的?无论是媒体报道还是法院的庭审记录都未能回答这些疑惑。

麦凯恩的时间线

答案也许埋藏在社交网络中。

打开麦凯恩在推特(Twitter)和脸书(Facebook)上的主页,顺着时间线向前摸索,我们会发现,早在2004年,麦凯恩就皈依了伊斯兰教。他的推特ID叫做“杜瓦利•哈立德(Duale Khalid)”,脸书ID是“安拉的奴仆杜瓦利(Duale ThaslaveofAllah)”。推特个人简介一栏写着:伊斯兰教凌驾一切。

很长一段时间内,他在社交媒体上十分活跃。但是,直到去年上半年,他的两个账号上还尽是些世俗琐事,大部分时间都在跟朋友讨论篮球,谈论湖人队的球员是多么差劲,很少提及伊斯兰教和安拉。

在那之后,麦凯恩的推特和脸书突然陷入长达一年多的沉寂。直到今年5月中旬,“伊斯兰国”通过公开执行死刑,高调宣示对叙利亚城市拉卡(Raqqa)的控制权。几周后,该组织向伊拉克北部发起军事行动。与此同时,麦凯恩的社交账号也“活”了过来。

这一次,他的推特开始包含更多宗教内容。他主动向其他用户推荐“伊斯兰国”发言人的演讲,与一些自称“圣战士兵”的人成为线上好友,在与他们的互动中日渐表现出对白人的厌恶。

在脸书上,他的形象也开始走向黑暗。他自称“安拉的士兵”,上传的照片中混杂着普通家庭生活和“伊斯兰国”的黑色旗帜。他谈论吸烟,阅读《国家地理》,谈论他在索马里的朋友,还有他那日渐高涨的宗教情绪。

网络“圣战”

大多数时候,社交网站并不能帮助我们真正了解别人,但麦凯恩的案例至少揭露了一个事实:为了重建已经消失几个世纪之久的哈里发王国,“伊斯兰国”正在利用社交网络这一21世纪新生事物,作为其招募成员和筹措资金的关键渠道。

据美国官方估计,“伊斯兰国”目前约有1万名武装人员。这之中约有3000人是外籍士兵,其中上千人来自车臣,另有500多人来自其他欧美国家。而那些同情“圣战”运动、在网络上帮助“伊斯兰国”散布消息、筹集资金的支持者,数量难以估计。

简单来说,“伊斯兰国”的网络目标人群主要分为三类。第一类是叙利亚和伊拉克本地居民,对于这类人群它往往恩威并施,一边以武力恐吓,一边以优渥的待遇加以诱惑。第二类是生活在西方和其他某些地区的“敌人”,对这类人群,“伊斯兰国”更急于表达仇恨、炫耀武力和宣示主张。第三类就是“圣战”运动的潜在同情者和支持者,这些人可能生活在世界上任何地方,他们正是“伊斯兰国”最希望拉拢和招募的对象。

为了争取第三类人群,社交网络成了“伊斯兰国”最重要的博弈场。美国信息专家指出,“伊斯兰国”社交媒体策略专家手段非常多样。他们既能够通过复杂的网络技术,抓取推特用户的电子邮箱地址并发送宣传资料,也善于利用温情攻势,在社交平台上努力营造人畜无害的形象,比如发布“圣战”士兵与小动物的温馨合影,消除潜在支持者的抗拒感。

据称,“圣战”分子还经常通过匿名的社交平台ask fm和即时通讯软件Kik诱骗女性加入“伊斯兰国”。长相英俊的英国籍“圣战”分子阿布•奥斯曼(Abu  Uthman)就曾经在ask  fm上用@Uthaman的昵称与别人交流。向他示好、求婚的女性数不胜数。他会鼓动这些女性进入战区,指导她们如何到达叙利亚边境。

此外,他们还特别善于利用社交网络上的热门标签来加速信息传播。从世界杯到加州地震,只要是热门话题,都曾经被加以利用。8月20日,“伊斯兰国”在视频网站Youtube上公布了美国记者詹姆斯•弗利(James Foley)被斩首的视频。通过精心设置的标签,视频短时间内获得大量用户转发评论,几乎立即就登上了全球各大媒体头条。

邪恶战果

经过长期经营,极端组织在社交网络上的影响力迅速扩散。安全智囊机构Soufan研究发现,今年5月的某一天内,全球国际问题专家和外交家就叙利亚问题共发出10700条相关推特,只得到173条回复;而叙利亚的“战士”们共发出308条推特,却得到了惊人的11609条回复。

“极端组织支持者已经在社交媒体上形成一个结构严密的社区,”前英国安全顾问、现Soufan副总裁理查德•巴雷特(Richard Barret)指出,“社区具备自我增强机制,而且对外界免疫,人们一旦进入社区内部,就再也听不进其他声音,从此只活在经过自我筛选的信息世界里。”

一些较为激进的支持者,很快就从虚拟社区走向了现实中的战场。据Soufan估算,2011年至今,已经有来自全球81个国家的12000多名外国人加入了叙利亚武装组织,其中2500人来自西方国家。这些武装组织大部分属于极端派系,他们希望在全球范围内发起“圣战”,因此非常欢迎外国人的加入。

这些受到“召唤”的外国“志愿者”大部分为男性,年龄在18-29岁之间,此前毫无战争经验,与叙利亚也毫无瓜葛。他们往往游离于社会边缘,对国家心怀不满、缺乏认同感和归属感。他们跋山涉水,穿过层层关卡来到叙利亚,有些是出于宗教使命感,一心为穆斯林同伴而战斗,哪怕最后付出生命;有些是为了摆脱不堪回首的过去,希望在异国他乡重新找到生存的意义;还有一些人则纯粹是为了成为“圣战”的一分子,体验想象中的英雄主义和浪漫主义。

3.0时代的对策

“伊斯兰国”和其他极端团体在社交网络上的成功,迫使各国政府不得不抓紧研究对策。安全问题专家认为,各国首先要解决的问题,是如何界定社交网络上的圣战运动?是把它当成一种实质性的安全威胁,还是作为情报渗透来处理?根据各国的反恐经验,如果是前者,政府和科技公司应当投入更大精力,移除或限制极端团体的网络触角;如果是后者,则应当注重监控那些有机会接触极端团体的普通用户。

深受困扰的推特和Youtube已经实践过第一种方法。它们曾试图清除相关用户和内容,或是把他们驱赶到相对较为封闭的小众网络平台上去,可惜收效甚微。因为想要完全清除或者驱赶极端团体,不光费时费力,法律上也存在一定障碍。

美国政府已经意识到这一点,因此把主要精力转移到了排查和监控某些用户上。FBI已经获得法庭许可,开始实时追踪网络上的极端主义活动。那些曾经在网站或聊天室表达过极端观点的美国人,都将受到严密监控。根据目前得到的监控结果,美国政府确认,大约有12名本国公民正在为“伊斯兰国”战斗。

Soufan的安全专家还建议,各国政府可以起用那些已经清醒过来的前“圣战”成员,通过他们打入极端分子的社交圈,从内部制造分歧,最大程度破坏他们的话语可信度。

这些对策是否有效还有待考察,但可以肯定的是,极端主义势力不会这么容易被打败——如果把视线转回到麦凯恩,人们会发现,他的社交账号已经不复存在。就在麦凯恩死去几天后,他的推特和脸书账号,连同他社交圈内的大量关联账号,突然之间被删除一空,另一些关联账号则改名换姓、另辟战场。这一切的背后,是一股看不见的势力,它们目标明确,组织严密,并时时刻刻准备着向更深、更广的网络领域蔓延。

(责任编辑:CBF聚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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