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霾困温州经济


发布时间:2013-05-06 10:46:32    来源于:CBF聚焦网

摘要:温州如同一本教科书,将成为中国改革深水区里一颗可以摸着过河的石头。这是温州近两年之痛,亦是将来之福。

3月4日,又一温州知名企业奥古斯都鞋业,向龙湾区法院递交了“破产清算申请书”,理由是公司经营亏损、资不抵债。3月12日,龙湾区法院受理此案。

4月18日,国家统计局发布3月份70个大中城市住宅销售价格变动情况,70个城市中仅有温州的新建商品住宅价格指数环比下降。

温州引发社会广泛关注的还有金融改革。3月28日,金融改革一周年,温州向外界亮出了成绩单。被概括为八大亮点的《温州市金融综合改革试验区情况汇报》刚一出来,便不断受到外界的质疑和不满,被认为没有有效解决温州“中小企业多、融资难,民间资本多、投资难”的两难两多问题。

温州经济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中国经贸聚焦》记者于4月再次踏上这片熟悉的土地,一探究竟。  企业在经济下行中“裸奔”
 4月的温州,乍暖还寒,气候并不如想象中温润,记者再次来到这座城市。与以往感受不同的是,从高铁火车站赶往市区的途中,过去空气污浊、到处尘土飞扬的情况有所缓解,街道两边杂物也明显减少,经打听才知温州正在创建省级文明卫生城市,并将开始推进城市转型发展。

一位受访者告诉记者,尽管温州2011年经历了老板“跑路门”和“自杀门”,一度让外界“谈温(州)色变”,但他相信,温州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和温商吃苦耐劳的精神,有一天一定能让温州“起死回生”。还有的受访者则不以为然,作为一家五金杂货店的小老板,他深知目前企业处境尴尬。“别说我缺钱,那些大公司大集团还不是倒闭了,房地产也不景气,几年内我看没啥起色。”

说到“跑路门”,不禁让人回想起2011年,对大部分温商而言,那简直是噩梦一场。自2011年3月开始,温州中小企业老板跑路甚至跳楼等事件频繁发生,8月、9月开始愈演愈烈,仅9月20日一天内,温州就有9个老板跑路,还曾上演过10天内3个老板跳楼自杀的悲剧。2011年9月21日,温州商界“泰斗级”人物信泰集团董事长胡福林,也因欠款8亿而跑路。此新闻一出,举国上下一片哗然,这才真正意识到民间借贷危机的严重。

回顾当年民间借贷危机,最有发言权者当数长期从事民营经济、民间资本、民间金融研究的民进中央经济委员会副主任、温州中小企业发展促进会会长周德文。早在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爆发前,长期致力于民营经济和“温州模式”研究的周德文,在接受央视记者采访时就曾大胆预言,2008年,温州30多万家中小企业,20%左右会处于停工或半停工状态。可惜他的话当时并没有引起重视。

在温州老板跑路潮爆发后,周德文又大胆预言,要警惕民间借贷危机向金融机构蔓延。事实证明,他的话是正确的。因此,有人送给周德文一个绰号:乌鸦嘴。官方数据显示,2012年温州银行不良贷款率为3.27%,个别银行不良贷款率事实上已经超过8%,甚至达10%,出现了亏损。为降低风险,银行开始缩减贷款规模,进行抽贷压贷,企业的日子更加难过。

有人说,温州人不是特讲究信任吗?民间借贷时都是从亲戚朋友那里开始,有的甚至不打欠条,口头协议即可生效,如今为何如此冷漠?的确,温商向来喜欢抱团取暖,善于经营人脉和“借鸡生蛋”。一位从事传媒业的温州老板告诉记者,在温商中间有个不成文规定,无论身处何地,只要有同乡前来求助,必定给予经济上的支持。比如:无偿提供创业基金5000元,如果同乡失败后再来求救,温商会再提供5000元,但第三次还来的话,便会被拒之门外,因为这意味着这位同乡不具备经商的头脑。“经过借贷危机后,温州人之间的这种信任和互助被现实摧垮,从民间很难借到钱了。”周德文如是说。

2013年,温州企业的命运如何?

在周德文的办公室见到他时,正是上午,他刚风尘仆仆地从安徽赶回来。在谈到2013年企业命运时,周德文依旧紧锁眉头,心情沉重。他表示,企业利润越来越薄,大量企业处于微利或亏损状态,今年的危机不亚于去年。

事实上,今年年初以来,温州一些企业危机就显现出来,3月4日向龙湾区法院递交“破产清算申请书”的奥古斯都鞋业,就是其中一个典型。据报道,奥古斯都鞋业资产1亿元出头,而负债则高达1.57亿元,资产负债率约为156%。其中,银行与个人的短期借款为8570万元,股东个人名义所借用于公司周转、公司为其他单位担保的其他应付款为3800多万元。该公司在“破产清算申请书”中称,公司已没有流动资金,所欠应付账款和应付工资亦无力偿还。

据业内人士称,因为互保关系,奥古斯都鞋业受到牵连,同时该公司还在外投资房地产,以及新建厂房等,民间借贷或使其资金链紧绷加剧。其实奥古斯都鞋业在2012年下半年就有破产想法了。

据统计,2012年温州法院受理破产案件27件,约占全省同期此类案件的1/4。温州某基层法院相关负责人曾公开表示,温州目前实际濒临倒闭企业至少一两百家,主动申请破产或者债权人申请破产的企业只有五六家。而从之前受理的五六家企业看,其拍卖资产都不够偿还银行贷款和利息。

“2012年民间借贷下滑了400亿元,今年还有下滑趋势。企业出现新一轮融资难的问题,我称其为信贷危机,即借贷危机和信用危机的综合。”周德文说。言外之意,2013年企业面临的问题将是2011年和2012年加起来的总和。

难道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的企业就没有出路了吗?在采访中,周德文坦言,在宏观经济没有根本好转的情况下,温州企业盈利能力已经很差,预计今后破产企业还会明显增多。有的企业家说:“不创新和转型是等死,创新和转型则是找死。”

周德文分析认为,去年到今年上半年,政府忙于换届,老班子不可能推出新政策,新班子不可能一下子把老的政策推翻。虽然“两会”期间中央放出一些积极的改革信号,但明年才可能出台完整的政策和改革措施。这期间,宏观经济处于调整期,企业处境依然艰难。

“2013-2015年,拉动经济增长的三驾马车,即出口、投资和消费,拉动的作用有限,中国经济会持续下滑。”周德文开始了他新一轮的预言,“这三年属于调整期,中央已经开始调整,准备以和国际接轨的方式改变现有体制。预计2015年上半年经济才有可能真正走出困境。”

周德文分析道,欧债危机对中国出口影响很大。据温州海关数据统计,今年2月份温州外贸进出口总额7.51亿美元,出现了同比、环比双双下降。其中外贸出口5.14亿美元,同比减少30.9%,环比减少72.1%。这也是温州外贸出口自1月份同比环比双下降后的再次下行,外贸形势不容乐观。另外,因欧美国家意识到危机的实质是实体经济空心化,于是提出提振实体经济的计划,为保护其民族工业,将阻止中国产品进入欧美市场。预计中国出口在2013-2015年还将持续下滑。

2008年金融危机后,中央政府曾出台一些特定政策刺激经济,比如2008年11月推出4万亿投资计划。但是,这些维持经济高位运行的投资政策还能否持续,将是未来必须思考清楚的问题。2010年后,随着地方政府土地收入的大幅减少,地方财政面临着空前压力。据知情者透露,去年温州财政收入只有500亿左右,且房地产投资去年来首现负增长。因此,即使政府可以举债进行投资,在中央已经三令五申地方政府不能以土地作为抵押后,其未来的偿债能力值得怀疑。据悉,温州目前拖欠工资的项目多为政府投资,政府诚信度直线下滑。

消费是拉动经济增长最健康的方式,但在中国消费近三年将很难见成效。以温州为例:在房地产领域和汽车市场,温州房价下跌已使购房者持观望态度,严重的交通阻塞和环境污染使得汽车销量下滑,老百姓买车的欲望下降。而作为积极扩大内需重要举措的家电下乡政策,虽然激活了农民购买需求,但农民收入一直很低,不具备购买能力。最后,教育行业本来有巨大消费潜力,但迫于国内教育体制的弊病,温州一些有钱的家庭把孩子送到国外读书,拱手把大量财富送给国外。未来出国留学的热潮还将持续升温。

此外,提高劳动者收入可带动消费。今年收入分配制度改革方案已被提出,但实施细则尚不明晰,且如何理顺社会分配关系亦是难点。以民营企业目前的生存困境来看,提高当地劳动者收入目标短期内难以实现。

俗话说靠人不如靠己,很多温州的老板已经意识到危机的严重,开始着手“自救”。由于温州现有经济要素恶化,包括软环境,土地和商务成本等亦逐渐走高,已不再适合利润微薄的传统制造业的发展,温州大量中小企业准备“外逃”,到其他省市谋求生存。据了解,安徽省近期提出对接温州工业,其中凤阳县将划出1000亩土地打造温州工业园区。河南新乡和三门峡、山东济宁等地也邀请温州企业去考察,甚至贵州省也发出邀请。各地都在积极准备承接温州等沿海产业的转移了。  房价继续领跌全国
 说到温州企业困境,少不了要谈房地产。

近年来温州老板将大量企业资金和个人财富用于投资房地产,诞生了一批炒房客和炒房团。炒房的巨额回报不但可以用来弥补实业上的亏损,也让温州一些老板在短期内积累了巨额财富。岂料2010年4月17日国务院下发国发(2010)10号文件,即被称为史上最严厉的房地产调控政策“国十条”,彻底断了他们的发财梦。

在“国十条”出台前,温州房地产一直处于暴利时代,当地房价上涨速度在国内算是数一数二的,曾制造过闻名一时的轰动效应。2006年末,绿城集团以33亿元一举摘取温州天盛地块,在瓯江畔开始了“世界级都市综合体”的造梦之旅。2010年,绿城鹿城广场锦玉园一期价格从2008年首次开盘时的4.38万元/平方米一路攀升到7万-10万元/平方米,让人唏嘘不已。据统计,2006-2011年,温州市区商品房销售均价从8045元/平方米一路上涨到34674元/平方米,6年中上涨4.2倍。

然而,房价的上涨随着温州企业倒闭和老板跑路戛然而止。2012年年底,温州房价出现暴跌。曾以天价10万元/平方米著称的绿城广场锦玉园,价格跌至5万元,两年内缩水近半。其他高档楼盘如中央公馆、江滨首府、棕榈湾、橡树湾、香缇锦园、国宾1号等也纷纷降价。

历经了严冬,温州楼市在春天来到后依然没有回暖的迹象,房价继续呈下跌趋势。以高档小区中央公馆为例,以前报价为6万元/平方米,现在对外报价4万元/平方米,而成交价格仅为37500元/平方米。

虽然房价在跌,不过新国五条刚出台后还是让温州二手房交易火了一个月。据统计,2月底至3月初,温州楼市现强烈反弹,由于需求集中释放,二手房3月份成交量为3500套。而正常情况下,温州二手房一个月的成交量为1200套。同时,高端楼盘3月底至4月初,成交量亦突然上升,涨幅达10个百分点。但是,一进入4月份,温州楼市便迅速变冷,房产中介生意惨淡。

面对温州楼市的降温,一些过去热卖的外地楼盘在本地的推广也打起退堂鼓。在温州国际大酒店,每月都有3-5场外省市如新疆、贵州、杭州等地的楼盘推介会,常常交易火爆。温州人甚至组团到杭州去购房,100多位客户乘坐两辆大巴,一天时间内敲定一切,而如今来温州推广的外地楼盘已寥寥无几。

对此,温州平安易居房产营销有限公司经理陈逸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很多购房者赶在新国五条政策出台前提早了购买行为,或者担心下半年银行信贷会收紧,提前把四五月份的需求消化了,接下来几个月交易量会比较少。”据陈逸介绍,目前温州第一套房产的首付是三成,利率为4.6%左右,房产税是1%;第二套房产首付六成,利率达7.1%,房产税是3%。如果银行将首付和利率提高,将增加购房者的购买成本。这对高端市场也是一个影响。另外,新国五条细则出台时间也不确定。

据悉,温州新国五条细则原本有望4月底出台,考虑到温州目前房价下降比较快,如果再征收20%个税,将对温州经济有一定影响;且细则需经过多部门如国土资源部、房管局、工商部等的协调,出台还需要一定时间。不过,浙江省杭州和宁波已经出台了地方细则,虽然内容模棱两可,一种按房产税的1%征收,一种是个税20%征收,但毕竟出台了。排行老三的温州也不想落后,出台只是时间的早晚而已。

“过去国五条和国八条有点一刀切,而新国五条允许各地有差异,相对来说比较人性化。”陈逸告诉记者,温州做过一个调查,假如一个人每月赚6000元,要80年才能买上一套80平方米的房子。中央不断推出越来越严厉的调控政策,目的就是想中国房地产行业能够良性健康发展,房价能够理性回归。新国五条出台后,投资者要有一定心理准备:想在房地产行业获取暴利的时代不存在了。”

的确,住宅商品房的利润空间已经不高,就连温州下面的县城房价也要过万元,购房成本高企。陈逸建议购房者不要再投资住宅市场,可以尝试其他方向。比如:他的一个客户为卖菜的大妈,2006年开始炒房,几进几出,2011年债务缠身,去年才缓慢恢复,现在将重心放在连锁旅馆上,经营得还不错。另外,商业地产也是一个投资方向。3月底4月初的半个月内,温州商业地产成交量上升,商贸中心和女人街一带繁华地段的商铺销量较好,一楼价格在12万元/平方米左右。

还有些业主拥有多套房产,因楼市调控政策的限制,害怕卖掉房产后不能再购买新房产,宁肯将房子捏在自己手里而不愿出售。

“由于房产中介受政策影响较大,现在要面对现实积极转型。平安易居过去追求二手房成交量,现正在朝两个方向转型:商业地产和一手楼盘。商业地产产品种类很多,如商铺、办公楼、写字楼、厂房等,平安易居都可以介入。同时开始代理一手楼盘,温州的一些尾盘已经交给我们来做了。”陈逸说。

不光是转型的问题,事实上因为业务量难以维持开销,温州很多房地产中介门店已开始纷纷倒闭。据21世纪不动产估算,最近一年多,温州地产中介的门店数量缩水了一半。温州房地产经纪协会的成员也已由过去的40多家减少到现在的30家左右。

对此,记者深有感触。过去走在温州街上,动辄就有几家房产中介出现,如今很难看到它们的身影,大部分都变成了衣服店或者小卖部,就连繁华的大南门区域也是如此。而那些没有倒闭的房产中介目前正在积极瘦身,像万豪、平安易居、日出、东辉等纷纷缩减门店数量。21世纪不动产在温州的门店数量原来约为70家,现在已经减少到不到40家。

另外,温州正在打造大型城市综合体。包括已经对外开放的万达广场、大西洋购物中心、滨江城市广场等,温州目前至少有15个购物中心。因过去缺乏高端购物中心,温州有钱的人常选择去上海、杭州甚至韩国购物,如今这十几个购物中心分流了一部分高端消费者。如万达广场目前生意兴隆,营业额全国排名前十,据反映,周末的时候地下1500个车位仍不够用。目前温州全市常住人口为912.2万,再加上291.3万外来人口,因此在业界人士看来,温州还能撑住十多个城市综合体的容量,综合体泡沫尚不存在。温州还计划在滨江商务区和国际会展中心附近,建一百栋高档写字楼,打造温州为国际化都市的“野心”可见一斑。
 金融改革的突破之年
温州金融改革一周年过去了,到底进展如何呢?

2012年3月28日,温州市金融改革试验区的序幕拉开,当时引发众多媒体竞相报道。国务院最初下达的12条任务,在2012年11月进行了细化。虽然被外界认为“细则不细”,改革进展亦不尽如人意,但不可否认,一年来也取得了一些成效。

记者从政府拿到的《温州市金融综合改革试验区情况汇报》显示,其将金融改革归纳为八个亮点,比如:一年来新增筹建小额贷款公司26家,累计开业运营32家;直接融资取得进展,全年新增直接融资规模110多亿元,占全社会融资量的比重达13%,推动4家企业上市,融资总额34.39亿元;完成382家小微企业信用贷款试点,新增信用贷款146亿;民间借贷服务登记中心共引入18家P2P(即个人与个人间的小额借贷交易)融资中介机构,借贷总体成功率达到30%以上,平均月利率约13%;做好《浙江省温州民间融资管理条例》立法起草工作,出台《关于加强地方金融监管工作的实施意见》“1+6”地方金融监管文件体系。等等。

2012年,温州金融改革还引进了108位金融人才,曾经在国内引起热议。据温州市政府一位接近金融改革的知情者介绍,就温州市政府金融办公室引进的人才而言,有2位是企业老总,2位来自银行系统,还有1位来自美国华尔街。另外,温州发布的及时反映民间金融交易活跃度和交易价格的温州指数,即温州民间融资综合利率指数,由于统计比较专业,据说由浙江省工业大学专门学数学统计的干部来负责。浙江省还下派了干部专门负责温州和省里的对接工作,温州相关人员也上挂到省里,以便提高沟通效率。上挂的人员分散到各单位,如金融办、人民银行、银监会等和金融有关的部门。

然而,政府列出的这些成绩单并不能服众,其中批评声最大的还是一些学者和温州的企业家。周德文认为,至今温州金融改革仍有四点没有突破:民间资本在设立金融机构方面的融入度低,民间资本筹建民营银行尚未破冰;利率市场化缺乏试点,利率市场化改革推进难度大;个人资本海外直投尽管已经列入试点的条例,但远未进入实际操作;地方金融监管身份尴尬,是否合法还未有明确定论。但周德文对2013年温州金融改革充满信心,认为2013年将是金融改革的破局之年。

温州金融改革不仅是温州的事,实际上也是中国的金融改革,因此在今年年初的“两会”期间,也一直是代表和委员高度关注的热门话题。从各级代表和委员的发言来看,认为金融改革没有突破的人居多。温州市长陈金彪也曾用三个落差来委婉指出金融改革的不足:工作进程与民众期望的落差,现有服务体系与小微企业需求的落差,民间借贷活跃与监管力量薄弱的落差。

对此,主抓金融改革的温州市人民政府副秘书长、市金融办主任、市金融局局长张震宇在接受采访时说:“很多人说我胆子小,其实我以为先试点,可以了再大范围推广更合理。如果说2012年是金改‘打基础、搭平台、建机制’的一年,2013年将会是突破之年。”

在媒体的眼里,张震宇过去在接受采访时回答往往比较谨慎,在金融改革一周年时说2013年是突破年,可见是有一定把握的。温州市政府这位接近金融改革的知情者告诉记者,国务院批准的十二条改革任务是改革的大方向,具体内容的开展和推进有的还需顶层设计批准。比如:民间资本不是想设立金融机构就能设立的,要经过银监会批准同意才行,包括设立保险公司也一样,需保监会同意。“2012年温州就将民间资本参与设立金融机构、市场利率化、个人资本海外直投等相关材料上报给中央,只等中央顶层设计的决定。”

而记者了解到,就在前不久,中央财经领导小组曾把周德文和张震宇等人叫去谈话,专门听取温州金融改革的意见。作为非体制内官员,周德文十分尖锐地提出金融改革的问题,直截了当地批评了一些中央职能部分的“保守”和“所有制歧视”。最后,中央财经领导小组一位领导对周德文的观点给出回复:要相信人民,相信市场。这种颇具暗示色彩的答复似乎表明了中央改革的决心,向金融改革亮剑。

中央财经领导小组是中共中央政治局领导经济工作的议事协调机构,是中国经济的核心领导和决策部门,地位高于银监会、人民银行和财政部。不知道是不是此次谈话起了作用,张震宇在金融改革一周年时表示,目前已梳理出15个重点突破项目,其中备受关注的温州民间借贷立法将在年内获批,且温州指数亦将面向全国发布并使之成为全国民间融资价格的“风向标”。

此时,银监会的态度也悄然发生了一些转变,较过去出现软化。原本对民间资本作为村镇银行主发起人一直持强硬反对态度的银监会,每当温州有此呼声出现,马上就会跳出来否定这种说法。后来温州提出民间资本和金融机构双发起人机制,银监会依然不同意。最近,有消息传出银监会开始松口了,透出信息表示,村镇银行可以由民间资本作为银行主发起人,但有一定限制,如在吸收公众存款方面,只允许吸收企业法人存款,除非个人存款为大量存款如500万元以上才行。

对此,周德文表示,民间资本作为村镇银行发起人后,也许运营得比银行还好,政策慢慢就会放开,他对此很有信心。周德文还表示,利率的市场化和民间借贷合法化今年也将有所突破。六易其稿的《放贷人条例》有望今年出台。而已经上报给浙江省人大常委会的地方性条例《温州民间借贷管理条例》估计今年10月份出台,现已进入立法程序,相关领导已经到温州做立法调研。

不光是中央各部门改革态度明显,从中央高层释放的信号来看,推进改革亦是不可逆转的方向。十八大和“两会”的召开,改革成为主旋律,国家主席习近平上任后没有选择到延安、井冈山和西柏坡革命老区,而是来到改革开放最前沿深圳视察,就是在表明他改革的决心和态度。而早在2012年11月21日召开的全国综合配套改革试点工作座谈会上,国务院总理李克强也曾强调,改革是中国最大的红利。

“现在改革到了深水区,到了关键时期,不改革将阻碍中国经济的健康发展,造成社会不稳定。”周德文说,温州金融改革不成功是因为受到了阻力,这阻力来自体制本身。而金融改革是深水区改革最具代表性的,金融改革不进行,所有经济体制改革都无法进行下去。2013年中央会对金融改革进行松绑。

“人说繁华比帝乡,馆厦皇皇,道路皇皇。” 在当代诗人陈志岁的词《一剪梅•温州》中,温州尽显一派繁华景象。也许用不了多久,温州又可以恢复成“攘往熙来富贵商”的模样。温州如同一本教科书,将成为中国改革深水区里一颗可以摸着过河的石头。这是温州近两年之痛,亦是将来之福。

(责任编辑:CBF聚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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