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这一阶段性大飞机进展相伴随的,是关于C919的争议再次甚嚣尘上。其大致围绕C919能否按期试飞,按期交付,未来订单到底如何;C919以技术换市场的方式是否可行;空客波音将如何围剿C919;中国到底是否该造大飞机;飞机制造行业共同分羹10万亿市场体量,是否能够按计划适航等等展开。
“市场普遍观点是航空项目发展10年后,投入产出比1:80,就业带动比1:12。也有预测称,大飞机项目带动的产业体量超过10万亿。请问这个统计是谁在做?其遵循的逻辑是什么?”广东昌盛飞机设计有限公司总经理、总设计师周济生对市场的过度乐观表示担忧。国家发改委经济体制与管理研究所高粱指出:“如果不充分了解飞机制造行业的发展规律和市场风险,任何热情的投入都意味着巨大的风险。”
中航工业沈飞民用飞机有限责任公司一位人士表示,如果项目不能按期执行。他们的投入成本就会不断加大,现在的ARJ21-700就面临这个问题。 “从政治角度考虑,航空公司是在买单,但这种购买未必能持续。”。一位参会的美国商务官员则表示并不担忧C919的销量,因为“这是国家意志,具有中国特色。”
“现在美欧垄断大型科技国际市场的局面已经形成,后来者想要进去受到的排斥力更强。”高粱表示。而业内人士更为担心的,还有C919的适航取证。因为适航审定能力决定着民用飞机成败。业内人士表示,大飞机适航审定工作仍面临巨大挑战,如人才资源和审定技术研究手段等都跟不上实际要求。如果没有长久发展的研究体系,仅仅依赖向国外学习有限技术,未来C919将面临更多挑战。
商道儒学情结缘
看来大飞机之大不仅仅是体型大载客多,抛去不实报道与舆论炒作等负面影响因素,其面临的机遇虽然不小但挑战也大,特别是商业运转风险与实现产业化的难题。诸如此类问题正考验着 “大飞机元帅”张庆伟。但从目前张庆伟公开言谈看,找不到对以上质疑声做出的具体回应,仅仅能得知张最关心的是两个重点:一是大飞机技术产业化;二是大飞机商业化。这也与他结缘飞机数十载,又系儒林出身的心路历程相照应。
张庆伟说,大型客机是目前世界上最为复杂、技术含量最高的产品,光零部件就有300万到600万之多。看起来似乎大飞机所需要的配套产品国内都能提供,但是由于受基础产业整体实力的限制,加之民用飞机还要满足适航要求,因此真正能为大飞机提供配套的现成产品十分有限。比如我们目前已经完成首飞的支线客机ARJ21—700,在发动机、电子控制系统等关键部件,由于国内产品暂时达不到技术要求,因此国产化率很低。而未来的大飞机的目标是国产化率要达到30%,这就对国内的材料、电子、机载设备、加工制造等相关产业提出了迫切的升级需求。
大飞机要实现商用,就要有市场意识。张庆伟说:“航天产品一般很少有商业批量,因此在研制时往往可以采用一些特殊手段。比如过去我们在研制长征二号捆绑式火箭时,用的铝板怕滚动带传送过程中造成划痕,只好采用一些特殊的方式来完成。这种方法造一两枚火箭可以,但是用在批量生产的民机上就不行。因此大飞机制造必须是工业化大生产,必须要符合批量化生产的要求,要有成本意识和效益意识。”虽然国际民用飞机市场容量巨大,但是竞争也非常激烈。目前国际干线民机市场几乎完全被波音和空客两大公司所垄断,中国大飞机要想在航空市场上占有一席之地,就必须面对激烈的市场竞争。
与之前的提及飞机仅谈专业技术的“航天少帅”相比,现在的张庆伟有了商业眼光,曾经“上天揽明月”之类的豪言壮语也没了,言谈中透露出的沉稳与自信的同时,也多少折射出忧患意识。
事实上,从2001年12月担任中国航天科技集团公司总经理起,张庆伟就重新设定了自己的坐标和定位,即努力从一个技术管理型干部变成现代高新技术企业家。由于多年来业绩卓著,张庆伟获2003年度CCTV中国经济年度人物奖和年度唯一大奖。
张庆伟表示,中国商飞公司作为后来者,必须从一起步就要科研和市场两手抓,不能等产品上了天再去找市场。目前中国已经成为世界第二大民用航空市场,未来20年,仅国内航空市场就需要3000多架新飞机,约有3900亿美元的市场空间。张庆伟信心十足地说,中国大飞机具有一定的后发优势。比如C919,根据国际市场的需求,燃耗将比现有的同类飞机低15%以上。但发展低碳环保经济对民用航空业是一个挑战,受到温室气体排放和全球气候变暖的影响,可以预见,未来的民机排放标准将会出台,届时,目前市场的主流机型将不适应新的排放标准。
的确,大飞机问题大,环境问题则更大。张庆伟的顾虑也与普通学界人士的关注一样,流露出一位从儒学大门走出才子的良知。其实这与他成长的土壤与环境是分不开的。1988年,张庆伟从西北工业大学飞机系获得工学硕士学位,时年已27岁的他才正式与中国航天结缘。之前他经历了4年飞机设计本科学习,加上3年飞机设计学员生涯,再加上十年寒窗苦读与两年高考独木桥考验,粗算也有二十个春秋,大好青春也在勤学钻研中度过,人生观与价值观也在随之积淀形成。如今的他既是高级工程师与研究员,又是国际宇航科学院院士。虽然多年来一直身在儒门,但后又踩进商界大道;虽然称他为“儒商”与大有偏颇,但他做人处事也透露出内心深处的儒学情结。
想当初1969年,张庆伟全家人为响应国家支援“三线建设”的号召,从天津市举家迁至江西星火化工厂(江西九江市永修县江西星火有机硅厂的前身),那时候张庆伟才8岁。张庆伟从小以来一直为人和善,学习成绩优异,多才多艺,还会了拉二胡、吹笛子,《东方红》、《国际歌》、《阿佤人民唱新歌》等都是张庆伟在伙伴们面前经常吹奏的曲目。恢复高考第一年,17岁的张庆伟参加了高考,成绩一贯优异却落榜了,可张庆伟高一、高二时的班主任刘翠云坚信“庆伟是棵好苗子,一定要把她送出大山!”刘后四处托人联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