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从得知有多富

据多家国外媒体报道，穆巴拉克在位30年间，通过廉价买卖国有企业和公共土地，利用国营事业民营化聚敛了不少财富，具体金额外界无从得知，但传言称数额在400亿美元至700亿美元之间（而2006年埃及GDP为845.14亿美元），远远超过微软总裁比尔?盖茨。

这个消息一度让示威者怒火中烧，高呼“穆巴拉克，告诉我们你是怎么搞到700亿美元的！”不过美国官员认为此数据过于夸大，具体数字可能在20亿美元至30亿美元之间。

媒体称，老穆的儿子加玛尔以170亿美元的财产居首，总统本人以100亿美元居次席，之后是儿子阿拉有80亿美元，而夫人苏珊则拥有40亿美元。当总统的能挣那么多钱吗？

巴塞尔政权研究所（Basel Institute on Governance）所长、瑞士透明国际理事会成员特莱斯克拉夫（Daniel Thelesklaf）表示，人们提及的穆巴拉克家族财产数额至少不是不现实的，“假如跟尼日利亚前总统阿巴沙相比，阿巴沙在任没几年，就积累了50到60亿。从这个角度看，在任期间每年盗窃10亿不是不可能的。”

金库处处存疑团

据媒体报道，老穆在埃及及其他国家均有“小金库”，其主要包括在英国和瑞士银行的存款和投资，以及在伦敦、纽约、洛杉矶等地和红海沿岸高档住宅区的不动产。

无论追问穆巴拉克家族有多富，还是探究巨大资产来自贪腐或非法交易等，均面临着一个现实问题：老穆的“小金库”处处掩盖地很成功，灰区非常大，很难找出证据，尚存诸多疑团。

对此，开罗阿尔阿拉姆政治与战略研究中心的经济专家纳加尔举了个关于加玛尔是怎么获得其170亿美元财产的例子：“埃及当年不得不在国际金融市场上出售其国家债券，因为埃及的信用和偿还债务的能力受到普遍的质疑。这种国家债券当时以其票面价值35%的价格出售。加玛尔买下了这种债券，因为他得到保证，他将在埃及国内获得票面价值的100%。这个保证当然是在他的父亲穆巴拉克的影响下作出的。”纳加尔指出，除了国家债券外，穆巴拉克家族还通过出售国有土地和私有化计划积累了财富。没有一个专家相信，这些财产完全是靠穆巴拉克的工资积累起来的。”而根据开罗一家智库的说法，2007年至2008年，老穆担任总统期间月收入大概在808美元左右。

据媒体报导，这些钱的大部分在外国。观察家们估计，相当大一部分存在瑞士，包括大银行UBS和瑞士信贷银行。然而，这方面相当可信的是，那里存的钱，总额不超过36亿瑞朗（约合37.87亿美元）。因为据瑞士央行公布的信息，2009年底时瑞士的埃及存款总额就是这个数。这个存款总额里有多少可能属于穆巴拉克家族，并不清楚。据传言，穆巴拉克在英国、美国都拥有不动产，多是其借助与埃及富豪的良好关系获得。

美联社文章称，老穆执政时的埃及官员腐败问题十分严重，许多官员大肆攫取公有财产。美联社称，穆巴拉克家族从未公开谈论他们的资产。埃及《经济报告》编辑艾哈迈德?埃尔纳贾尔称，自从20世纪90年代开始，老穆和富豪通过廉价买卖国有企业和公共土地，攫取了大量财富。“私有化……滋生了埃及历史上最严重的腐败问题。”

特莱斯克拉夫分析说：“至于穆巴拉克家族在穆巴拉克统治的约30年时间时具体从哪里弄来的这些钱？那是很难调查清楚的。同样难以回答的问题是，其中非法所得占多少？……比如有这样的情况，在这样的政权里，垄断企业被交给家庭成员去打理，或者利非常非常大的进口许可证给了朋友或者家庭圈子里的人。巨大的财产可以以这样的方式积累起来，而无法明确地去定位，这些是事实上的犯罪所得。”

冻结为时已晚

穆巴拉克家族无论如何都能保有这些钱吗？在老穆在位的情况下，不存在冻结其家族分散在全世界的资金的政治手段。但巴塞尔政权研究所所长特莱斯克拉夫解释道，银行则现在就可以采取措施了，“如果一家银行可以说：我们必须澄清背景情况，那么它就可以冻结一个帐户了。这事现在就可以做了，而不必等到某人被推翻。对政府来说，对待仍然在位的他国政府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穆巴拉克政府始终还是在国际法上得到承认的政权，因此而享有豁免权。从国际法的角度看，现在不能，或者说还不能采取措施。”特莱斯克拉夫说，只有在继任的政府开启刑事程序，并能拿出证据证明这些钱是非法所得的情况下，才能够正式没收穆巴拉克家族的财产。

开罗时间2011年2月11日18时左右，埃及副总统苏莱曼宣布穆巴拉克辞职后，瑞士政府数小时后即作出反应，下令冻结老穆及其及其家人和亲信在瑞士银行账户的所有现金或投资以及任何居住性或商业性资产的出售或转移。冻结令时效为3年，以防埃及国家资产遭侵吞。瑞士外交部也发表声明说，老穆所有在瑞士银行投资的资金将被立即冻结，另外还宣布禁止出售其在瑞士所有的任何财物和资产。瑞士政府表示，冻结老穆的资产旨在防止埃及国家资产被侵吞。

不过，西方情报人士指出， 老穆意识到自己大势已去，吸取了突尼斯流亡总统本?阿里资产被瑞士冻结的教训，早已在家族内部密商如何藏匿与转移资产；就算瑞士政府马上下令冻结其资产，也已为时太晚，庞大资产已在最近数星期被陆续转移至难以追查的海外户口。

有消息称，老穆希望将资产转移至与他交好的海湾国家，特别是阿联酋和沙特阿拉伯。《纽约时报》撰文称，穆巴拉克家族利用人头账户将资产转移到世界各地。其妻子苏珊和两儿子在英国拥有的房产属于人头账户，并不在穆巴拉克家族名下；儿子贾迈勒还曾在英国开设投资基金，该公司表面撇清与贾迈勒关系，但实际贾迈勒兄弟任该基金母公司董事。

法国外交部2月14日证实，埃及政府当天向法国提出请求，希望冻结一些前埃及高官的财产，但其中不包括埃及前总统穆巴拉克及其家人。法国外交部发言人贝尔纳?瓦莱罗在2月14日早些时候举行的例行新闻发布会上说，如果埃及方面提出冻结老穆财产的要求，法国将配合埃及政府。欧盟表示将等待埃及方面提出要求并在27国共同协商的基础上做出回应。

据媒体报道，当天德国和英国都收到埃及政府有关冻结前高官财产的请求，但均未说明名单中是否包括老穆及其亲属。英国重大诈骗案检查局发言人也称，正在对老穆在英国的资产展开追踪，一旦埃及、联合国或欧盟下令，也将对其进行冻结。

近日来，民间调查机构和律师们要求埃及国家最高检察机构对穆巴拉克家族及其同伙展开调查。截至2月16日，已有多位前政府官员被禁止离开埃及，其中部分人的资产被冻结，包括四名前内阁部长级人物。

追缴难上加难

虽然像英国商业大臣文斯?凯布尔一样，呼吁要求国际社会对老穆在全球的资产进行追踪调查的人为数不少，但要找出穆巴拉克的巨额资产将是一个十分艰巨的任务，更不要说追回这些资产。

专家们估计，把全部非法所得的财产归还给埃及人民的机会很小，因为统治者家族通常有一批顾问，通过他们的建议，对金钱的来源和流向很好地加以掩饰。开罗的经济专家纳加尔说，埃及民众对这方面的兴趣当前并不是特别大，“目前民众并不特别瞩目于这些细节，因为大家都知道国内腐败的可怕程度，无论事关腐败的总统家族还是其他官员。”

分析人士指出，深度的反腐败调查可能是对目前掌控埃及国家事务的武装部队最高委员会官员一大考验。部分官员曾警告说，如果清查埃及的富豪们，可能让陷入政治危机的埃及更加难以实现经济复苏。值得一提的是，埃及财政部长萨米尔?拉德万2月13日在记者发布会上表示，因为受到当地示威游行的影响，埃及平均每天损失3.1亿美元。预计今年的经济增长率将下降至3.5%—4%之间。

不过，反腐败调查支持者仍要求尽快开展调查，并呼吁除瑞士外的其他国家协助冻结穆巴拉克家族的资产。支持者称：“这将是个艰巨的任务，但事关公共资产，相关部门必须有所作为。”

尽管截至目前，大多数涉腐指控都针对老穆政府的前高官，但律师易卜拉欣?优素里表示，他将要求对穆巴拉克家族展开犯罪调查。优素里还透露，检察机构已经同意与他见面，审阅他获得的证据。不过，即使对老穆的资产展开调查，甚至冻结，但要追回也是个难题。

业内人士丹尼尔说，埃及当局需要首先展开犯罪调查，随后才可以开始追回资产，并且还是一个需要耗时很久的过程。虽然国际反腐公约的出台，为追回公共资产创造了便利，埃及与老穆可能前往的阿联酋也均为签约国，但是当前最关键的还要看埃及当局的态度——是否会尽快启动犯罪调查。

目前，埃及前副外长尤斯利已经联合20名律师向埃及检察部请愿，要求审讯穆巴拉克及其家族盗取国家财产。同时，官方报章《共和报》报道，当局已将埃及前总理纳齐夫和所有前任部长，以及20多名议员的资料送交内政部下属负责反腐败调查的非法所得办公室。

如今在埃及国内，反腐败调查成了一项深重的任务。对包括穆巴拉克家族在内的前任政府官员的资产展开调查并追回等问题，既棘手又复杂，必将通过动用埃及及其他相关国家乃至国际组织等多方力量，经过一个耗时很长的艰难过程。因为当前的埃及，社会动乱、政治危机、经济衰退三者并存；特别是由于曾经“德高望重”的老穆多年来专制保守不思改革，导致埃及政府官员腐败，以及分配不均加剧造成的高物价、高失业率特别是贫富差距超前拉大等问题，更亟待解<